久居东北,又偏爱摄影,却一直未敢踏入雪乡,于是雪乡便成为一幅难以企及的油画,高挂仰慕的空间。前些天,这多年的遗憾逐渐掠过冲动的平衡点,竟生出拍雪景的美愿,便横下一条心,壮胆走进长白山脉的二道河魔界。
在网上欣赏魔界照片多时了,已被她美轮美奂的雾气、枯树深深吸引,尤其日出东方,渲染得水蒸气飘逸升腾的景象,更让我沉醉不醒。当我与摄友踏上二道河的冰天雪地时,除了被洁白世界过滤的心潭格外洁净外,还被苍茫的林海景致陶醉不醒。
久居闹市,想不浮躁甚难。然而,魔界的原始森林,覆盖着白纱,倒下原木,静谧不语;清澈溪水,汩汩缱绻;雪白狗儿,前面带路;素心便逐渐沉淀,原有的浮躁,随着雪白逐渐素净起来。一份清纯的心泉,此刻翻腾着,盘旋着,渐渐淹没心室,涤去从闹市带来的尘埃,还原人性最初的至善至纯至美。
白桦树伫立茫茫雪原,无数双黑眼睛,默默注视着造访者。随着欢快心曲,一行追求精美世界的脚印,刻印在林间小路上。累了,停下匆匆踏访脚步,依着树干小憩;饿了,吃块自带的点心,同时不忘递给带路的狗狗。渴了,地下白雪便是最佳解渴水源。走在白雪皑皑中,天地之大,森林之广,世界之净,就连水中倒影都那般清澈,就连一轮冬阳,都素净优雅地倒映在水间。
怕冷吗?我自问,自鼓劲,整理好设备,武装好服饰,勇敢踏出农家小院,几乎不给自己回答和怯弱的机会。清晨五点,质朴山村还在梦里,偶有狗叫,警觉地对我们警告。啊,魔界还在沉睡,水**的枯树,时隐时现,好似故意躲着我们的长枪短炮。机器看不到焦点,手指冻僵,眼睫毛上白霜,粘到机器上拔凉,前胸后背早已冻透,似乎没了温度。但当东方露出一丝粉红时,所有景致挣脱去薄纱,浅蓝深紫爱恋般交织一起,最后混搭成魔幻般色彩,寒冷不知何时退去,兴奋点燃了热情,我痴迷地频频摁下快门。啊,这就是兴趣带给我的快乐,这就是摄影带给我的痴迷。
东方,经过一阵脱骨般孕育,终于渲染成淡粉紫红,随后缩成一颗胭脂豆,渐渐跳跃着往上弹。魔界的世界,渐渐显出原形,蓝色孕育着粉红,粉红带动着橘红,在雾霭里跳着舞蹈。我边摁快门,边擦拭镜头冰霜,边兴奋地尖叫着,边跺着冻木的双脚,没想到眼前魔幻般的景致,让我如同采撷到冰山雪莲般喜悦,而冰冷刺骨的感觉瞬间荡去,只有绚烂的渲染和精美的构图,拥着我陶醉在绝美画面里。
不知是谁发现了这魔界幻影,不知上帝怎样打造了魔幻般地域。冰凌花点缀着路旁玉树,红豆顶着一身雪白吟诗,青松披挂着白色盔甲,晨阳吐着散淡辉光,将眼前雪景映衬得格外清丽。我深一脚,浅一脚,徜徉在冰雪世界里,沉醉在雪域魔界,所有欢愉都在快门起落间。尽管又冷又饿,但朗朗世界里,却有我喜爱的雪白精灵,我贪恋的冰清玉洁,我陶醉的艺术天地。
吉林二道河,我记住你冬雪摸样,也惦记你初夏的神韵,期待夏天再次走近你,徜徉在绿色天地间,寻着叮咚泉水,采撷遍地野花,追踪彩蝶翻飞,还有黄昏中的袅袅炊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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